你丫上瘾了?

第一卷 悸动青春

第181章 洗脑过程开始。

挨了一顿揍之后,顾海咧开发肿的嘴角吃着早饭,顾威霆坐在对面不动声色地看着他。

“你不会打算这样看我一辈子吧?”

顾威霆冷冷开口,“一辈子到不至于,我也活不到你死的那一天,反正我在有生之年,你是别指望重获人身自由了。”

顾海停下口中的咀嚼动作,阴森森的眼神看着顾威霆。

“您别逼我大义灭亲。”

顾威霆站起身,整理着装,对着镜子轻描淡写地说:“你要真能杀了我,我以你为傲。”

“狂老头……”顾海嘟哝了一句。

顾威霆的手僵持在衣领上,余光瞥了顾海一眼,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
“我说……我加油!”顾海顽皮地挥了挥拳头。

而后自个在心里狂吐。

顾威霆整理好衣服,穿好鞋子,临走前朝顾海说了句,“我要出差一个礼拜。”

顾海眼睛一亮。

“我会派人看着你的。”顾威霆紧跟着补了一句。

顾海亮堂堂的目光里掺杂了几分恼恨,理直气壮地反驳了一句,“我总得上学吧?不能因为这事荒废了学业吧?”

“这个你不用担心,我已经帮你俩请好了老师,名师授课、一对一服务、100%好评率,保证你能上重点。”

顾海发紫的嘴角扯动两下,“您不是被哪个教学机构给忽悠了吧?”

“如果他能把我忽悠了,就一定能把你忽悠到正轨上。”

顾海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。

顾威霆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话,“我的耐心不多,我只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,一个礼拜之后,我来验收成果。如果到时候你还执迷不悟,我们就得好好想个法子了。”

说完,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
顾海赶忙站起身,拿着昨晚藏了一宿的药膏,直奔门口而去。

“顾少爷,请!”

门口两个特种兵身扛长枪,做了一个恭送的手势。

“谢了。”顾海一脸漠然。

刚要迈步,突然两道黑影闪了过来,一手架住顾海的一条胳膊,强行拖着他往既定的方向走。顾海哪受得了这种束缚,当即出手,三个人一番好打。

人家两个特种兵也不是吃素的,能让顾威霆点名道姓的,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,对付顾海还是绰绰有余的。顾威霆临走前也说了,甭管他是谁,只要不服从命令就用武力解决。可这俩人还是长了脑子的,真要打坏了肯定赔不起,所以只能采取制服手段,虽然过程艰辛但是很保险。

俩人怕惹恼了顾海对自身不利,所以在给他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还夸了一句,“不愧是首长的儿子,真是人中之龙!”

草,从哪找来的俩傻B……顾海心里恶骂了一句。

结果,两个特种兵把顾海押到了一个房间,白洛因也在那。俩人一对上眼,齐齐愣了一下,顾海忍不住回头吼了一句,“怎么不早说是来见他的?”

其中一个特种兵昂首挺胸,干脆利落地回道:“你也没问啊!”

“行了,你俩滚出去吧。”

两个人脚步齐刷刷地往外走。

“等一下,先把我手铐解开了。”

白洛因看着顾海像犯人一样地被押送进来,心里别提多难受了,再看他身上的这些伤,沉郁的目光又裂开一个大口子。果然还是挨打了,昨晚战战兢兢地担心了一宿,悲剧还是发生了。

“没睡好吧?”顾海顶着一张大花脸看着白洛因。

白洛因动了动唇,半天没说出话来。

“对了。”顾海从衣兜里摸出一管药膏递给白洛因,“昨晚就想给你送过去,被我爸发现了,差点儿给没收。”

白洛因伸手接过去,低头瞅了一眼,开口问道:“给我药膏干什么?”

“你的手不是被鞭子抽坏了么?”

白洛因呆愣住,他早就忘了这么一茬了,顾海竟然还记得。

“你自个都成这副德行了,还给我送药膏?”

“我这是家常便饭,就跟被蚊子叮了个包一样,啥感觉也没有。”说罢拉起白洛因的手瞅了瞅,一副血活的表情,“我草,都起檩子了!”

白洛因觉得顾海说这句话的时候,那副语气就像是往他的胸口捅了一刀。

“你走之前不是和我保证态度端正,绝不和你爸起冲突么?”

“我态度挺端正的。”顾海一副委屈的表情,“我说了要和他好好聊聊,他也答应了,期间我说话一直挺客气,可他太不讲理了,说着说着就开始动手。”

白洛因微微眯起眼睛,试探性地问:“你是不是向他打听我的情况来的?”

顾海扯开嘴角艰难地笑了笑,“还是你了解我。”

白洛因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

“对了,我正要问你,孙警卫给你安排的房间在哪啊?条件怎么样?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昨天晚上睡了么?床够宽么?被子够暖和么?”

“孙警卫没给你做什么思想教育吧?没说这程子要对你怎么怎么样吧?”

顾海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,白洛因一句话都没回,就那么阴沉着脸坐着,看都不看顾海一眼。顾海心里本来就急,再加上说话费劲,要是还听不到回应,心情可想而知。

“你怎么不说话啊?”顾海没好气地拍了白洛因的脑袋一下。

白洛因凌厉的视线朝顾海扫了过去,“你别理我!”

昨天顾威霆说了那么多打击人的话,顾海都没往心里去,白洛因这么一句话,就把他伤着了。

“咱俩好不容易见一面,你还给我脸色看,你也太狠了吧?”

白洛因心里默默回了一句,谁也没你狠,你瞧你干的那点儿事,真尼玛是……怕什么来什么!

直到老师来,顾海也没能再和白洛因说上一句话。

这位老师也是部队里的军官,研究生学历,以前也辅导过一些士兵,都是义务性质的。像这种系统地教学还是头一次,尤其还是首长的儿子,不免有点儿紧张。

“先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张华,男,26岁,毕业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。”

两个面瘫齐齐望着他。

“那个,很高兴能为你们授课,我水平有限,如果有什么讲解不清的地方,你们可以随时提出意见。”

“咳咳……你们不用叫我张老师,就叫我小张就成了,他们都这么叫我。”

“算了,我们还是直接讲课吧。”

老师在前面自说自话,两个人各怀心事,谁也没听进去。

顾海想不明白,白洛因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?嫌我把他带进来了?他在这受委屈了?后悔了?想出去了?还是我哪句话把他给惹了……

白洛因忍不住瞟了顾海一眼,那厮愁眉不展,不知道想什么呢。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了,总觉得特可怜,就像捡破烂的小孩似的,越看越揪心。

中午吃饭也被安排在各自的房间,有人专门送饭进去。

下午依旧上课,回去的途中,顾海总算看到白洛因的住处了,闹了半天他就住在孙警卫的房子里,和顾海就隔了一条甬路。

可就是这条甬路,顾海就过不去,只能眼巴巴地瞧着。

吃过晚饭,有人敲门。

顾海走去开门,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,白大褂,戴眼镜,典型的医生形象。

“走错屋了吧?”

“您不是顾海同志么?”

不用说,又是顾威霆鼓捣来的二B一个。

“我是同志,但我不是顾海。”

医生委婉一笑,“那就对了,我专治同志的病,我叫王晓曼,心理医生。”

顾海刚要关门,女医生直接钻进来了,训练有素,动作快如闪电。

“……你平时都是那么进病人的屋么?”顾海一脸黑线。

医生露出职业性的笑容,“我们进入正题吧。”

“你坐吧。”顾海扬扬下巴。

女医生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样子。

“正好我心里有个疙瘩,你看看能不能帮我除掉。”

“你但说无妨。”

顾海拧着眉头问,“你说,他为什么不理我了?”

“请问你指的他是谁呢?”

“你不是心理医生么?你应该能猜透我心里所想啊,还用得着我明说么?”

医生有些尴尬,“那我试着分析一下。”

顾海点点头。

“我觉得他不理你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你不听话。”

“我不听话?”顾海一副疑惑的表情,“我怎么不听话了?”

“你想啊,在他的人生阅历中,大部分都是在服从命令和命令别人,每个人思考问题的方式都和他的生活环境有着很大的关联,他的思维就属于直线性的,既不理性也不感性,没有缓释的过程,遇到问题就必须做出回应。而你作为他的儿子呢,又和他处于两种不同的生活环境……”

“你才是他儿子呢!”顾海突然怒了,“你们全家都是他儿子!”

女医生花容失色,声音怯弱,“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?”

“你和我说的压根不是一个人!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还心理医生呢,打岔倒挺有一套。”顾海黑着脸挥挥手,“赶紧滚出去,别等我轰你!”

女医生,“……”

第182章 成精的大耗子!

心理医生走了没一会儿,顾海就被两个特种兵架到了一个小礼堂,观看慰问演出。与其说是慰问演出,倒不如说是自慰演出,空旷的礼堂只有他一个人,演员倒是不少,都是女的,清一色的大胸大屁股,一个接一个地往台上涌,那阵势就像皇太子选妃似的。

顾海看出来了,这次顾威霆真是下血本了。

也不知道从哪找的女演员,什么类型的都有,什么节目形式都有,但无一例外都是在展示女人的形体美。很多表演都很露骨,也就是顾海坐在这,要是那群兵蛋子,这些女的一个都走不了了。

顾海自始至终都低着头,偶尔抬起来,眼睛也是闭着的。

不是不想看,是真没那个心情。

节目策划人瞧见顾大少那副不感兴趣的模样,把后台那几个刚下来的女演员挨个数落了一顿,“你们干嘛吃的?这么多人都挑不起一个人的兴趣,枉为女人了!不是让你们动作幅度大一点儿,表情动人一点儿么?瞧你们一个个没精打采的样儿,一点儿舞台表现力都没有!别说他了,我看着都想睡觉!”

“动作幅度还要怎么大啊?”女演员们纷纷叫屈,“我们跳的是芭蕾舞,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动作,已经改编得足够大胆了,再改就彻底不伦不类了。”

“都别吵吵了!”策划人黑着脸,“下一个是什么节目?”

“女声独唱。”

“撤掉,直接上钢管舞。”

钢管舞一上,顾海倒是把眼皮抬起来了,他认为最有看头的就是中间那根钢管。

其后的节目全是劲歌热舞,一群女疯子在台上扭来扭去,顾海就坐在第一排,一抬眼皮就能看到白花花的两大团肉。他心里直想笑,顾威霆是不是脑抽了?与其这样铺张浪费,还不如直接往我房间里放两张光碟呢,岂不是更简单高效!

回到房间,洗完澡趴在床上,顾海摆弄着手机。

幸好顾威霆没把这个联络工具没收。

“因子……”顾海软腻腻的声音传了过去。

那边沉默了好久才嗯了一声。

“你在干嘛?”

“待着。”

听着白洛因的声音,顾海就能想象到他的小脸此时此刻是多么的傲娇。

“还生我气呢?”

那边不冷不热的,“我生你气干什么?”

“没生气啊,没生气咱哥俩聊会儿呗。”

“改口改得挺快么!”

顾海哈哈大笑,“你想听我叫你媳妇儿啊?”

其实白洛因就站在窗边,顾海的笑声随着夜风飘进耳朵里,听得很真切,白洛因禁不住扬起嘴角。

“你身上的伤上点儿药没?”

顾海一副酸楚的口气,“我哪有药可上啊?你有人心疼,我可没人心疼。”

白洛因冷哼一声,“那你就等死吧!”

“你舍得让我死么?”

白洛因一阵语塞,故意岔开话题。

“你刚才那么长时间都去干什么了?”

顾海没完没了地矫情,“你是在埋怨我没早点儿给你打电话么?”

“有点儿那个意思。”白洛因终于大方承认了一次。

顾海幸福得都快找不着北了。

过了好一会儿,才慢悠悠地说:“刚才去看了一场演出,我爸安排的。”

“演出,什么演出?”

“呵呵……我爸为了唤回我对女人的兴趣,特意请了一批女演员过来。各个顶着两个大奶子在我面前晃悠,你是没瞧见,那大屁股扭的,都快扭到我的老二上头了,个顶个的骚,也就是你在这,要是你不在这,我早就……”

还没说完,那边电话就挂了。

醋劲儿还不小……顾海勾起一个唇角。

白洛因点了一颗烟站在窗口抽着,英挺的眉毛中间拧起一个十字结,心里暗想:如果没有中间这条甬路该多好!没有这个阻挡,我一定从他的窗口跳进去,把他的屁股捅烂了!

深更半夜的,顾海还是睡不着,推开门,门口已经换了两个人,估计是值夜班的。

“哥们儿,进来睡会儿吧。”顾海拍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。

那人僵硬的脖子转过来,发出咔咔的响声。

“谢了,我不困。”

说完把脖子转了回去,又是一阵咔咔响。

你是有多敬业啊!……顾海哐当一声撞上了门。

走到窗口朝对面望,什么都看不见,两个房间虽然是对着的,但门窗都朝着一个方向,只能看见空荡荡的训练场。此时此刻,顾海多希望他是在寒风中伫立的那个站岗兵,虽然不能动,但起码能远远地望白洛因窗内的景象。

一个礼拜,顾海觉得,他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。

吃过晚饭,两个特种兵照例来换班,结果看到三个士兵正往这边走。

“干嘛的?这儿是禁地,没有批准不能进。”

其中一个圆脸的士兵开口,“顾少爷让我们过来的。”

“他让你们过来的?他让你们过来干什么?”

“顾少爷说他闲得无聊,想让我们三个人陪他打牌。”

正说着,门开了,顾海那张冷-峻慑人的面孔出现在两个特种兵的视线内。

“是我让他们来的。”

两个特种兵还想说什么,顾海扬了扬下巴,那仨人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。顾海心情好的时候,比谁都有亲和力,心情不好的时候,一个眼神绝对让你心悸。在这一点上深得他老爸的真传,本来两个特种兵还犹豫着要不要阻拦一下,结果看到顾海的眼神,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。反正首长也没明确规定不让白洛因以外的人进来,尽量少惹他为妙!

“什么?你要在这屋里挖个地道?”

顾海点点头,“是,有问题么?”

“这……挖地道倒是没什么问题,我们连隧道都挖过,别说地道了。只要你给我们兜着,肯定能给你挖出来,关键就是时间长短问题。”

“你估摸着大概多长时间能挖出来?”顾海问。

三个人你瞅瞅我,我瞅瞅你,都是一副说不准的模样。

“如果就我们仨,保守估计得一个月。”

“一个月?”顾海脸都绿了,“一个月之后我早就不在这了,还要它干嘛?”

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问:“你想什么时候挖好?”

“三天之内”

“三天啊?!”三人齐呼,“那你得找一个排的人。”

第二天,两个特种兵照例来换班,结果看到一群士兵乌泱泱地朝这边走,身上还背着大包裹。

“都给我停下!”一个特种兵大吼道,“都干嘛的?”

领头的朗声回道:“顾少爷说他闲得无聊,想让我们今儿晚上陪他狂欢,玩累了就在这睡,所以我们把铺被都带过来了。”

两个特种兵交换了一个眼色,其中一个口气生硬地说:“你们向上级请示了么?夜不归宿是严重违纪行为!你们这么一大批人擅自离开宿舍,不被值班查寝的发现才怪!”

“没事,发现不了,我们都是不同连队的。”

两个特种兵齐齐暴汗,顾大少可真会找人!!

顾海又把门打开了,一副不可违抗的表情把这群士兵一个个放了进去。

接连三天,顾海这里夜夜歌舞升平,音响声放得巨大,连白洛因那儿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“你说顾少爷整天这么折腾,他不累么?”

“哎,你要是整天被这么关着,你也得精神失常。没事,让他闹吧,只要他不往外面跑,想怎么闹怎么闹,起码比寻死觅活的强。”

“也是啊,你说我怎么老是听见铁锹声呢?”

“应该是什么特殊的乐器吧。”

第二天一早,这些士兵又成群结队地往外走,身上背着一包裹的土,里面插了根铁锹。

白洛因听了三天的噪音,每次问顾海怎么回事,顾海都闭口不言。直到第四天,那股扰民的噪音才停止,白洛因站在屋子中央,心里隐隐有些不安。

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,脚下突然传来老鼠打洞的声音。

这么好的房间也有耗子?

白洛因满心疑惑,声音越来越清晰,貌似还有说话声,真真切切地从脚下传来。

耗子成精了?

白洛因猛地朝旁边跨了一大步,突然,刚才脚踩的那块地板裂开了一道口子!!紧跟着,裂缝越来越大,变成了窟窿,一只泥泞的手伸了出来。

我的妈啊!白洛因差点儿叫出来。

很快,那只成精的大耗子钻了出来!

白洛因愣住了,大脑瞬间停止了运转,他觉得自己活在童话世界里。

“因子!”

顾海兴冲冲地抱住白洛因,一股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。

“瞧见没?这是咱俩‘爱的地道’。”

好一会儿,白洛因才反应过来,猛地推开顾海,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。

“你是不是疯了?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儿?”

顾海定定地看着白洛因,表情突然间变得很严肃。

“#果我对你理智了,就意味着爱的烈度降低了,你愿意么?”

总会有那么一天的,我们的感情开始走向平淡,我变得成熟稳重,你变得睿智豁达,日子消磨掉感情的棱角,我们变得越来越和谐。我再也不会因为你手上的一道疤而大惊小怪,你也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炸毛跳脚……可真到了那一天,我们总该有点儿什么拿来怀念吧?不然怎么支撑这段感情走完一生呢?

轰轰烈烈也好,平平淡淡也罢,当它自然而然到来的时候,我们不是应该好好去享受么?

第183章 首长突然来袭!

顾海去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,洗去一身的泥泞,活力充沛地走出来,白洛因已经钻进被窝了。

哟呵……今儿挺有自觉性啊!顾海的嘴角绕出一个硬朗的笑容。

掀开被子,瞧见白洛因趴在床上,脸贴着床单,一副受气包的模样。顾海也跟着趴了上去,趴在白洛因的身边,手搭在他的后背上。

结果,白洛因把顾海的手甩开,又往旁边挪了挪,脑袋扭到另一侧,明显跟这闹脾气呢!

顾海又蹭了过去,依旧把手搭在白洛因的后背上。

白洛因又往旁边挪了挪。

顾海又追了过去。

反复四五次之后,顾海用手臂一把圈住了白洛因,乐呵呵地贴在他的耳边说:“别挪了,再挪就掉下去了。”

白洛因的脑袋转到另一侧,顾海怎么扳都扳不过来。头一次见他这么使小性子,顾海不知道是该着急还是该乐。

“因子?”顾海软语厮磨,“你瞅我一眼。”

白洛因眼睛闭得死死的,唇线绷得紧紧的,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。

顾海朝白洛因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,柔声哄道:“听话,把头转过来。”

白洛因的脖子扭得傲气十足,就是不转。

“你不听话我可继续打了啊。”毫无可信度的威胁。

说着,又朝白洛因的屁股上给了一巴掌,见他还不转,又给了一巴掌,打一下瞧白洛因一眼,打一下瞧一眼……终于,白洛因的腰身动了动,避开顾海的骚扰,顾海的大手又追了过去,从打变成了揉。

白洛因去推搡顾海的手,却被顾海一把攥住,顺势将身体转了过来,两条手臂都被顾海的大手压制住,迫不得已用正脸对着顾海的面孔。

顾海定定地看了白洛因好一会儿,没说话,直接吻了下去,白洛因的脸别了过去,顾海没亲着,于是又追,白洛因还躲,总之今儿就是和你别扭上了。

顾海直接挺动腰身,用身下的小海子去和小因子交流,布料摩擦生热,白洛因的眼神里立刻被染上了几分热度。

顾海的鼻尖抵着白洛因的鼻尖,戏谑道:“你不认我,只认它是不是?”

有些时候,白洛因不得不承认,他对顾海身体的认可度比对他内心的认可度还要高。顾海在这方面的悟性比在感情方面的悟性要高的多,他总能轻易地调动白洛因的身体感官,而对于他心的掌控度却很低很低。

顾海又低头去吻白洛因,果然,这一次不躲了,舌头伸出来,和顾海在唇外一阵缠斗。顾海像是存心不让白洛因吃饱了一样,亲一会儿停一会儿,亲一会儿停一会儿,直到白洛因英挺的眉毛皱了起来。

顾海的舌头沿着白洛因的锁骨往上舔,扫过喉结,一直舔到下巴上,来来回回,十分消磨人的耐心。

终于,白洛因将顾海推倒在一旁,手朝他的结实的胸膛抚了上去,反反复复地摩擦着那小小的凸起。

顾海呼吸变粗,也把手伸到了白洛因的睡衣里,活动一阵之后,手停了下来,“这是谁的睡衣?”

“不知道,从柜子里翻出来的。”

“太难看了,脱了吧。”顾海作势去解扣子。

白洛因在顾海胸膛上的手突然就停了下来,表情也变了,好像无形中被打断了一样,眼神瞬间黯淡下来,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。

顾海捏了捏白洛因的脸颊,柔声问道:“今儿你到底怎么了?”

久久之后,白洛因才懒懒地回了一句,“我想回家了。”

“你后悔和我一起过来了?”顾海脸色变了变,“还是,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?”

“不是。”白洛因叹了口气,“我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回去。”

顾海这才明白白洛因的意思,当即安慰道:“我也想回去,可是事情不解决了,我们也住不踏实,对不对?”

白洛因一副听不进话的表情,“我想吃你做的面条。”

“原来你也会耍浑啊?”

顾海宠溺地挤兑了一句,其实心里特幸福。

“别着急,等咱俩回家了,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
白洛因终于笑了,“你比我爸强多了,我爸学了那么多年,做饭还是那么难吃。你才学了几个月,做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了。”

“那是战略目标不同,你爸肯定觉得儿子大了总要单过,做一手好菜也无处施展。我就不同了,我这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。”

白洛因的手按住顾海的下巴,幽幽地说道:“嫁给我吧,傻大海。”

“成。”顾海答得挺爽快,“我还可以入赘到你们家。”

白洛因把顾海压在身下,一阵狂啃……

周六下午上课的时候,顾海乐呵呵地朝白洛因说:“好消息。”

“什么好消息?”

“那边的会议延期举行,我爸可能得拖两天才能回来。”

白洛因鄙夷地看了顾海一眼,“你这也算好消息?他回来得越晚,咱俩离开这的时间不就越晚么?”

“你得这样想啊,他回来得越晚,咱这地道挖得不就越值么?”

白洛因,“……”

张老师轻咳了一声。

俩人完全把他当成咽炎,继续旁若无人地交流着。

“你得到的消息准么?别是个烟雾弹,存心诱导你犯错的,到时候再来个突击检查,把你逮个正着!”

顾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,“逮着了又怎么样?老子心里就是那么想的,他早晚得接受。再说了,他每天都和这边的奸细通电话,早把咱们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了,根本没有突击检查的必要。”

白洛因收回忧虑的目光,自言自语般地嘟哝着:“昨晚上我爸还打电话过来,问我今儿回家不……他都不知道出事了。”

顾海瞧了白洛因片刻,像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。

“要不,你回去一趟吧,我估摸着你出去也没人拦,他们的目的不就是把咱俩分隔开么?你回家正好顺了我爸的意。”

白洛因无力地摇摇头,“我怕我出去就进不来了。”

顾海动了动唇,没说什么。

过了一会儿,白洛因又朝这边瞟了一眼,突然开口说道:“我想把实情告诉我爸。”

“别!”顾海当即反对,“不能和他说!”

“为什么?他早晚不得知道么?与其别人去他那告状,还不如我自个主动承认。”

顾海敲了白洛因的脑门一下,“你傻啊,咱不得一个一个对付么?”

白洛因斜了顾海一眼,“其实你是怕我因为心疼我爸而改变主意吧?”

顾海厚着脸皮咧开嘴,“你怎么这么了解我?”

白洛因直接把手里的书砸了过去。

结果,第二天夜里,顾威霆就杀了回来,毫无征兆的,已经凌晨一点多了,车子缓缓驶入军区大院。

两个特种兵看到顾威霆,全都松了口气,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。

“首长好!”两个标准的军礼。

顾威霆沉着脸点点头,“他这几天表现怎么样?”

“表现非常好!”一个特种兵爽口回道。

顾威霆的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,“怎么个好法?我听听。”

“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,从不为难我们。”

“每天晚上按时回来就寝,从不私自外出。”

“带他去哪他就去哪,让干什么就干什么,从不反抗。”

“……额,从不挑食。”

两个特种兵争先恐后地夸赞着。

顾威霆微敛双目,幽幽说道:“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了解么?你们有必要这么夸么?”

两个特种兵目露恐慌之色,努力为自个辩驳,“我们说的都是实情,他这几天确实很老实,没有做出一点儿出格的事。”

“是啊,……好像就前几天晚上闹腾了一下,这两天都特老实,早早就睡了。”

顾威霆冷峻的目光柔和了几分,“辛苦你们了,回去睡觉吧。”

两个特种兵这才松了口气,敬了个礼之后,齐刷刷地跑步离开了。

顾威霆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
此时此刻,顾海还在白洛因的床上辛勤“耕耘”着。

久违的开门声突然传进耳朵里,顾海的动作骤然一停。

“孙警卫,您的行李搁这成么?”

“随意,搁哪都成。”

操蛋!竟然真的杀回来了!

白洛因滚烫的身体瞬间冷却下来,大手扼住顾海的脖子,愤恨外加焦灼的目光对着顾海的脸,“你不是说肯定不会搞突袭么?”

顾海也是一副躲避不及的表情,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了。

“等我干完这一轮再说!”

“草。”白洛因狠狠揪扯着顾海胸口的肌肉,“你丫真是个禽兽!”

孙警卫朝门口的站岗兵随意打听了一句,“他最近怎么样?”

“还好,就是睡觉的动静大了点儿……”

“睡觉能有什么动静?“

“那个……就是……总听见他说梦话骂人。”

孙警卫眨巴眨巴眼,这孩子还有这癖习呢?

顾海冲刺、低吼,伏在白洛因的身上缓了片刻,这才恋恋不舍地将自个的老二掏了出来。

“我现在要回去么?”顾海征求白洛因的意见。

白洛因按住顾海,“先别回去呢,你爸肯定在找你,这会儿钻出去就是自投罗网。”

顾威霆在每个房间里都转了转,结果根本没看到顾海的影子,一时间勃然大怒!臭小子,果然还是偷偷摸摸跑了!可怜那两个特种兵,刚躺下没一会儿,被窝还没捂热,就被班长轰了起来。白洛因和顾海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,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铿锵有力。

“首长,您怎么过来了?”

顾威霆不说话,直奔白洛因的房间,大力地叩门。

“快,赶紧钻进去!”

白洛因推了顾海一把,结果刚把地板盖上,就想起一句话忘了嘱咐,他想告诉顾海,回去别躺在床上,最好藏在某个地方,结果晚了。

敲门声越来越激烈。

孙警卫的声音传来,“小白啊,你睡了么?”

白洛因平缓了一下呼吸,伪装出一副睡态朝门口走去。

开门一瞧,外边两个人,顿时流露出惊讶的神色。

“孙叔,叔,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
顾威霆没说话,径直地朝里面走去,掀开被子,没有人;打开柜子,没有人;拉开窗帘,还是没有人……

冷峻的目光灼视着白洛因,“顾海没在你这?”

白洛因得需要多强大的心理素质,才能流露出如何无辜的眼神。

顾威霆又阴着脸走了出去。

顾海从地道里钻出来,刚要躺到床上,突然白洛因显灵了,脑子里灵光一闪,藏进了旁边的衣柜里。

顾威霆在门口对那两个特种兵大吼:“马上给我出去找,找不着别回来了!”

废物!一个人竟然能看丢了……顾威霆骂骂咧咧地朝卧室走,粗重焦灼的呼吸声听在顾海的耳朵里分外真切,他故意调整了一个姿势,制造出微不可闻的动静。

军人的耳朵都是异常灵敏的。

顾威霆很快朝衣柜走来,缓缓地拉开了衣柜的门,霎时间愣住。顾海就蜷缩在衣柜里,眼睛微微眯着,一脸似醒未醒的表情,感觉到光亮,还反应迅速地用手一挡,做出一副在这里睡了很久的假象。

“爸,您怎么回来了?”混混沌沌的声音。

顾威霆目露疑惑之色,“你藏在这儿干什么?”

“睡觉啊……”顾海蔫不唧唧地回了一句。

怪不得刚才在床上没看见,闹了半天猫在这睡呢!等下……“你不去床上睡,跑这来干什么?

顾海笑得苦涩,“房间太空旷了,床太大了,只有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,我才能感觉到家的温暖。”

顾威霆,“……”

第184章 爆炸性好消息。

顾威霆躺下的时候,顾海已经睡着了。

房间的灯是关着的,顾威霆的手已经摸到了开关,却迟迟没有按下去。顾海就睡在他的身边,不足一尺的距离,顾威霆突然想好好看看他,从小到大,顾威霆能这样仔细端详儿子的次数少之又少,记忆中他的脸庞还是巴掌大,一眨眼的工夫,这张脸已经如此成熟俊朗了。

错过了初为人父的喜悦,错过了儿子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。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开口喊爸的,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学会走路的,记不清他第一天上学的场景,甚至不知道他爱吃什么,爱玩什么……

每一次自己出现,都是以一个魔头的形象。

当他在训练场上偷懒的时候,当他在学校惹出事端的时候,当他独自一人在外浪荡的时候,当他这段扭曲的恋情被曝光的时候……

以怒吼开端,以拳打脚踢结束。

这是他们父子俩唯一的相处模式。

他从未给过他任何温暖,即便在他母亲去世的那几天,他都在到处奔走,他只愤怒于他对自己的误解,却从未想过,一个十四岁的孩子,失去唯一的精神寄托,是怎样的伤心和绝望。当他看到一米八几的儿子收拢着自己的双脚,蜷缩在衣柜里的时候,心不期然地痛了。

无论他做错了什么,真正的罪魁祸首都应该是自己。

顾威霆静静地注视着顾海的脸,连他都意识不到自己的目光有多温柔。他看到顾海的头发上粘了两个棉絮,伸手给他择了下来,又发觉他的嘴角有一抹泥痕,想也不想是为什么,就直接帮他擦掉了。

关上灯,躺下没一会儿,就感觉顾海的身体朝这边凑了过来。

他已经睡熟了,放下了所有的戒备。

顾威霆侧过身,还未来得及闭眼,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,那是一双比自己温暖了几十倍的大手,紧紧包裹着自己。顾威霆神色一滞,目光朝顾海看过去,他没有醒,完全是下意识地在为自己暖手。

一瞬间,心中感慨万分。

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,顾威霆朝孙警卫问。

“关于顾海这件事,你怎么看?”

孙警卫正在喝粥,听了这句话,差一点儿呛到。

“您问我的意见?”

“这还有别人么?”

孙警卫撂下筷子,尴尬地笑了笑,“其实我觉得,我们做家长的没必要小题大做,有时候,咱们的强力管制反而会给他们造成强烈的心理暗示,让他们开始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定性。就拿我女儿来说吧,她在初二的时候和一个男生交往过,直到分手,我和她妈都不知道这件事。现在我女儿也好好的,学习生活一切照旧。

有一次她和我们聊起这件事,完全当成一个玩笑。试想一下,如果当时我们知道了,出面阻止了,是不是孩子会理所当然地将这事定义为早恋?是不是玩笑就会成为她眼中真正的恋情?

同理,如果您现在出面阻止,他们两个人就会下意识地将这段感情定义为恋情。事实上您看到了什么呢?您不过看过了他们抱在一起,亲在一起,试想想,我们年轻的时候,谁没和哥们儿热乎过呢?也许过了两三年,等他们有了新的生活环境,他们再回头看这一切,不过是个玩笑而已。”

顾威霆沉思了片刻,定定地看着孙警卫。

“你的意思是,我就放手不管了?”

“也不是不管。”孙警卫宽厚地笑笑,“您可以适当地引导,至于听不听,那就看他们自己的了。”

顾威霆冷哼一声,“那他肯定不听。”

“其实吧,我觉得您就是多虑了,您还记得三连那个小郑不?当时在查寝的时候,发现和他临铺的二虎挤在一个被窝,后来经过调查,俩人关系不正常,直接被开除了。结果怎么样?俩人离开部队之后,没两年就结婚生孩子了,现在估摸着早就没联系了。”

“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,但问题的关键是,我儿子不是小郑,也不是二虎,他是个百年难遇的特殊品种。”

孙警卫憋着笑,特殊品种不也是您孕育出来的么?

“我觉得他没有什么特殊的,因为他是您的儿子,所以您觉得特殊。这事要放在我孩子身上,我也会着急,巴不得他俩马上分开。可问题的关键是,这种事急不得,急了也没用。他俩现在就在热乎期,您能拿他们怎么样?一个送到国外,一个关进部队?他俩要是心里惦记着对方,您就是再怎么阻隔他们,他们也能想方设法联系到一起。”

最后一句话,顾威霆倒是很认可,他现在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,管也不是,不管也不是,好像怎么折腾都消磨不掉他俩的热情。

中午上完课,俩人被顾威霆叫到一个屋吃饭。

“吃完这顿饭,你俩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!”顾威霆沉声宣布。

白洛因和顾海本来都在埋头吃饭,听到这句话,齐齐把头抬了起来。

“爸,你这话啥意思啊?”顾海问。

顾威霆淡淡扫了他一眼,“我的意思就是你俩别在我眼皮底下晃悠了,我看着烦。”

好消息来得有点儿突然,俩人谁也没反应过来。

白洛因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威霆,上午他还在担心地道的事,怕被顾威霆发现,再对顾海一顿恶揍,考虑着要不要赶紧埋上。结果事态发展突然来了个急转弯,不仅没有恶化,还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了。

顾海的手试探了一下顾威霆的脑门,结果挨了狠狠一筷子。

“爸,你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?”

“别跟我这臭贫!”顾威霆阴着脸,“赶紧吃饭,吃完饭赶紧走人!”

顾海黑眸闪动,“爸,您不管我了?”

顾威霆还了顾海四个字,“恕我无能。”

“别啊!”顾海得了便宜还卖乖,“爸,您别不管我啊,我还指望您把我领上正道呢。你这一撒手不管,万一我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呢?”

顾威霆不动声色地吃着碗里的饭,“我管你的时候,你也没少整。我不管你了,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,反正我看不见。”

“那我以后想您了咋办?”

这句话,终于让顾威霆手里的筷子停了停。

顾海心里不由的一紧,我滴个天,不会感动了吧?再临时改变主意,把我留在这可咋办?真操蛋,不如不多这一句嘴了!

顾威霆瞥了顾海一眼,突然无奈地笑了笑,便没再说什么,继续吃着碗里的饭。

白洛因恍惚间觉得,他每一次离开家,都会看到这样一个熟悉的笑容。

“爸,我走了啊!”

顾海提着两个大包,站在门口和顾威霆告别。

白洛因一直在看顾威霆,等顾威霆的眼神朝他看过去的时候,他却把目光移开了。

两个人又和孙警卫打了声招呼,并肩朝远处走去。

孙警卫禁不住感叹了一声,“白洛因这孩子真不错。”

顾威霆斜了他一眼,“要不介绍给你闺女算了。”

“别……”孙警卫笑着摇摇头,“高攀不起。”

顾威霆跟着笑了笑,俩人转身一起往回走。

回去的路上,白洛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
顾海把手放在白洛因的后脑勺上,乐呵呵地问:“你不会还沉浸在昨晚的惊吓中呢吧?”

“不是,我突然想起我爸了。”

顾海站住脚,“要不咱就直奔你们家?”

“不是。”白洛因突然攥住顾海的胳膊,“我是想和你说,我打算和我爸坦白。”

顾海刚轻松下来的心情因为这句话瞬间沉重下来。

“咱能不能先喘口气?”

“一鼓作气、再而衰三而竭……”

顾海扶额,“不带这么折腾人的。”

第185章 多么仁慈的爹。

顾海和白洛因先回了自己的家,把东西收拾好之后,去了老白的家。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,白汉旗刚下班没多久,邹婶在厨房做饭,孟通天在院子里玩,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
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在门口停了脚步。

白洛因突然觉得,他不是回家来看父母的,他是来杀人灭口的。

顾海看着白洛因那一副愁苦的表情,忍不住开口说道:“要不……”

“我已经决定了。”白洛因打断了顾海的话。

抬起脚刚要往里走,又被顾海拽住了。

白洛因看了顾海一眼,宽慰道:“别担心,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不改变主意,就肯定不会改的。

“我不是担心这个。”顾海用手胡噜了一下白洛因的头发,“我是担心他火冒上来揍你一顿,你到时候看他的脸色行事,实在不行,就先顺了他的意,别让自个吃亏,听见没有?”

白洛因没说什么,转过身刚要走,又被顾海拽住了。

“你怎么这么磨叽?”白洛因不耐烦了。

顾海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问道:“假如你爸真对你动手了,我在旁边看不下去,上去拦着或者一失控朝你爸还手,你不介意吧?”

“介意!!”

白洛因黑了顾海一眼,扭头便进了门。

顾海走在后面,看起来比白洛因还紧张。

“儿子们,回来啦?”

白汉旗拿着喷壶正在浇花,瞧见白洛因和顾海的身影,不由地露出慈爱的笑容。

顾海一时语塞,瞧瞧白洛因,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。果然,决心这个东西说起来轻松,实施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。当你面对一张因你而喜悦的面孔,你是不忍心往上面扇巴掌的,尤其这个人还是你挚爱的亲人。

白汉旗也瞧出来俩人的不对劲,立刻放下喷壶,走上前去。

“怎么了这是?”

白洛因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开口,厨房传来邹婶的呼唤声,“吃饭啦!”

白汉旗一条胳膊搭上白洛因的肩膀,一条胳膊搭上顾海的肩膀,乐呵呵地架着他们朝厨房走。

“先吃饭,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!”

于是,俩人刚和顾威霆一起吃完午饭,这会儿又和白汉旗坐一块吃了顿晚饭。白洛因真想把心里的那些话就着这些菜咽进肚子里,吃完饭没事人一样,拍拍屁股走人。

吃饭的过程中,白汉旗一直在观察白洛因和顾海的脸色,暗暗猜测俩人心里的想法。

“吃饱喝足了,咱们爷仨聊一聊。”

邹婶把孟通天叫了出去,留下白汉旗、白洛因和顾海仨人待在房间里。

“这会儿说吧,到底怎么了?”白汉旗看着白洛因。

白洛因不敢直视白汉旗的眼睛,顾海放在沙发靠背上的胳膊突然搭在了白洛因的肩膀上,白洛因瞬间一激灵。

白汉旗笑着拍了拍白洛因的脑袋,调侃道:“你小子怎么在我面前还支支吾吾的?平时不是挺能耐的么?闯祸了?没事,爸给你兜着!你直说吧,要多少钱?”

白洛因硬着头皮说:“比那个严重多了,您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白汉旗脸色一变,“你不是把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了吧?”

“比那个还要严重一些。”

白汉旗冷汗都下来了,“你不是把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了,又杀人灭口了吧?”

白洛因,“……”

顾海一直在旁边装聋哑人,这会儿听到白汉旗的猜测,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。

白洛因一咬牙一跺脚,“爸,我直说了吧,我喜欢上一个男的。”

白汉旗脸上的肌肉突然在那一刻抽筋了,算不上震惊,但也绝不算是什么好表情。

久久之后,顾海又开口。

“他说的那个男的就是我。”

……

屋子里陷入一阵死寂,白洛因和顾海就像两个犯人,战战兢兢地等着法官的最后判决。

白汉旗沉默了半晌,突然开口说道:“因子,你跟我来。”

顾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,“叔……”

“没你什么事。”白汉旗幽暗的目光扫了顾海一眼,“你在这等着就行了,我们爷俩好好聊聊这是顾海从白汉旗那里收到的最冷漠的一个眼神,他的心一下坠入谷底,死死攥住白洛因的胳膊不让走,大声朝白汉旗说:“叔,您有什么脾气对着我发,是我先招惹因子的,是我死缠烂打的,您儿子什么样您还不知道么?”

“我不发脾气,我就是跟他好好聊聊。”白汉旗语气还算平静。

顾海死活不撒手,最后白洛因用力一甩,硬是将顾海推到一旁。

“我知道该怎么做,你在外面等着就成了。”

顾海还想伸手,白洛因已经跟着白汉旗进了他的房间,门在顾海的眼前关上。顾海的头抵在门板上,心揪得死死的,叔啊,你可千万别打他啊!就算是要骂他,也别骂得太狠啊,他可是你亲儿子!

此时此刻,站在白汉旗面前的白洛因,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。白汉旗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白洛因这种表情了,印象中的白洛因,永远都挺着小胸脯,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,极少看到他如此慌乱。

“行了,你也甭难受了,其实爸早就看出来了。”

白洛因的脸霎时一变,“您早就看出来了?”

“我开始也只是怀疑而已,感觉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,但是我心里一直为你俩说好话,总是抱有侥幸心理,希望你俩的关系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。结果你还是和我坦白了,也好,这样一来我也算彻底死了心。”

白汉旗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,看在白洛因的眼里异常难受。

“爸,您是不是对我特失望?”

“这个真没有!”白汉旗回归正色,“在爸的心里,你永远都是最优秀的,没有第二。”

顾海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,好在只有对话声,没有争吵亦或是打斗声,希望白汉旗不是捂着白洛因的嘴在打人,顾海被自己这个雷人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。

“因子,爸问你,你和顾海在一起是不是因为缺少父爱?”

白洛因一时语塞,顾海貌似没那么老吧?

白汉旗知道白洛因误解了他的意思,于是更加直白地朝他问:“爸就是想知道,爸结婚这件事,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这件事是不是对你的打击特大?”

到了这份上,白洛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,所有掏心窝子的话都倒了出来。

“您刚结婚那会儿,我心里落差是挺大的,也正是因为顾海的出现,给我填补了这段落差。爸,他对我真的特好,他从来都不让我干活,如果您尝过他做的饭,您一定会看出他对我的心。在这个世界上,除了您,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……”

“爸知道,爸都看在眼里。”白汉旗不住地点头,但又捧住白洛因的脸颊,最后问了一句,“如果爸为了你再离一次婚,从今以后好好照顾你,你能和他做回正常的朋友么?”

白洛因突然觉得,自己就是个混蛋,彻头彻尾的大混蛋,他从没有一刻在白汉旗面前如此抬不起头来。看到白汉旗不死心的眼神,白洛因的眼泪夺眶而出,他猛地跪倒在地,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爸。

白汉旗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,他彻彻底底接受了这个现实。

“爸,我真的离不开他,别生我的气成么?……”白洛因哭咽着抱住白汉旗的腿。

白汉旗的眼圈也红了,他蹲下身把白洛因扶了起来,拍拍他的后脑勺,“儿子,别哭了,爸不怪你。你为爸做了那么大的牺牲,爸理解你也是应该的。爸这辈子什么都不求,只希望你好好的,你要是真心疼爸,就对自个好一点儿……”

顾海就站在门口,白洛因刚才那一声哭号他听得真真切切,心脏骤然一缩。用力捶打了几下门,无人来开,隐隐约约听到白洛因的哭声,心里一急直接踹开了门。

此时此刻,白汉旗正抱着儿子哭。

看到白洛因的眼泪,顾海心里狠狠揪疼了一把。

白汉旗看到顾海进来,暂时推开白洛因,朝顾海走了过来。

“叔……”

白汉旗拍了拍顾海的肩膀,什么都没说,静静地走了出去。

顾海赶紧走到白洛因身边,着急地询问:“他打你没有?打哪了?打得重不重?……”

“我倒希望他打我一顿。”白洛因哽咽着。

顾海心疼地将白洛因搂到怀里,柔声问:“他没打你你哭什么?”

“我乐意。”白洛因眼泪更汹涌了。

顾海用手帮白洛因擦眼泪,柔声哄道:“不哭了,没事,有我呢。”

第186章 地道被发现了。

相安无事地过了两个礼拜,这一天,部队里进行了一次安全大排查,结果顾威霆和孙警卫的房间成了重点问题对象。监察部不敢冒然记录,派了两个监察兵前去打探情况。

“什么?”孙警卫目露惊讶之色,“我的房间存在安全隐患?”

监察兵点点头,小心翼翼地说:“监控设备上是这么显示的,危险等级为二。”

“危险等级为二?”孙警卫瞬间重视起来,“你的意思是,我的房间内存放违禁物品?”

“不不不……”监察兵赶忙摆手,“二级危险包含的种类很多,不一定是私藏武器之类的。有时候房屋结构被纂改,监控设备也会显示出异常。”

“这怎么可能?我在这住了四五年了,连个家具都没换过。”

监察兵尴尬地笑笑,“我们也相信您的人格,可这是我们的工作,发现问题了一定得尽力排除,希望您能体谅一下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孙警卫爽朗地笑笑,“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兵,还不明白你们的难处么?谨小慎微是好事,尤其在安全这方面,丝毫不能马虎,早发现问题早解决。”

监察兵一脸感激的表情,“谢谢领导的体谅,我得在您的房间里彻查一下,有什么不方便的,您可以提前说出来。”

“没什么不方便的,随便查吧。”孙警卫一副光明磊落的表情。

于是,监察兵拿了个高端仪器,开始在屋子里转悠,起初仪器一直都没响,结果等他走到客厅中央的区域,监察仪器突然发出一阵警笛声。

孙警卫那副坦荡的尊容此刻也有些挂不住了,他朝监察兵走了过去,仪器所响的地方就是块空白区域,什么家具也没摆放,只有脚底下一条地毯。

咦?这什么时候多了块地毯?孙警卫目露疑惑之色。

监察兵把仪器慢慢下移,越接近地板,响声就越刺耳。

“是不是因为新换了一条地毯的缘故?”孙警卫跟着蹲了下来。

监察兵眉头微蹙,“照理说不至于啊,人家屋里还换桌子、换柜子呢,也没出现任何问题啊,这么一条地毯能是二级危险么?”

为了证明这条地毯不是祸源,监察兵特意将地毯拿到另一个地方测了测,仪器一直没有响。等他往回走,仪器又开始发出警报声,还是那块区域,可见问题出现在地板上。

俩人同时蹲下身俯视那块地板,很快,他们发现了地板上的缝隙,都是大吃一惊。侦察兵找个铁片轻轻一撬,整块地板都下来了,一个大洞赫然呈现在俩人面前。

“暗道……”侦察兵额头冒汗。

孙警卫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,“我在这住了四五年,竟然不知道这有个地道。”

侦察兵刚要下去,被孙警卫拦住了,“等下,我用个打火机试试,说不定是个百年古道,里面可能有毒气。”

侦察兵摸了摸地道口的土,一脸尴尬的表情,“甭费事了,我刚才摸了,那土还是新的,估计刚挖了没几天。”

“啊?……”孙警卫百口莫辩,“我这程子一直都在,没人进过我的屋啊,再说了,我挖个地道干什么用?”

侦察兵拍拍孙警卫的肩膀,好言安抚道:“您先别着急,我暂时不会向上级禀报。”

孙警卫能不着急么!双眉紧皱,一个劲地琢磨,难道是有人要害我么?

另一个屋也是相同的处境,顾威霆表情阴沉,哪个丧德行的混蛋要陷老子于不忠?

孙警卫搓搓手,“我得下去看看。”

侦察兵拦着,“还是我来吧,万一有什么危险,我腿脚比您利索。”

“不用。”

孙警卫一摆手,麻利地钻了进去。

“首长!”另一个屋的侦察兵也吓破了胆儿,“冒险的事还是让我来吧!”

顾威霆二话不说,直接钻了进去。

于是,两个悲催的老男人在地道中相遇了……

出去之后,顾威霆表情凝重,孙警卫坐在他的旁边,看那样子也是不轻松。

“首长,您说这条地道是谁挖的?”

顾威霆冷笑两声,“你说呢?这房除了咱俩还有谁住过?”

“不能吧?”孙警卫一副骇然的表情,“就他们俩人,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挖出这么长一条地道出来?”

“他们非得自个动手么?部队里这么多士兵,随便找几个过来搭把手,这条地道就出来了。”顾威霆喝了口茶,神情复杂。

“就算是有人过来帮忙,也不能一点儿不留痕迹啊!您想想,挖地道也是个大工程,铁锹哪来的?那些土都哪去了?这么大的事,守门的人能没一点儿知觉么?不符合常理啊!”

其实,顾威霆也挺好奇顾海是怎么办到的。

“把监控录像调过来。”顾威霆淡淡开口。

没一会儿,孙警卫就把监控录像调了过来,两个老男人凑在一起,紧紧盯着屏幕。目睹了整个过程之后,两个人的眼都直了,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。顾威霆放在书桌上的手都在不自觉地抖动,这么多年了,还没有一个人能把他气成这样。

“说他是百年难遇的特殊品种,有错么?”

孙警卫佩服得五体投地,“小海胆识过人,组织策划能力超强,将来肯定是个人才!”

“到了这会儿你还替他说话!!”顾威霆暴吼一声。

孙警卫吓得赶紧站了起来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
顾威霆在屋子里踱步,脸阴沉得吓人,“人才?人才?我看他纯粹就是个流氓!胆儿大一定是好事么?组织能力强一定是好事么?这种孩子稍微走偏了,肯定会成为社会的大毒瘤!你还不让我管他?我要再不管他,过个七八年,他得把顾家祖上积的那点儿德都丧尽了!!”

孙警卫悻悻地回了一句,“现在不都讲究黑白通吃么?”

“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思想?”顾威霆气得直想往孙警卫身上挥拳头,“人家黑白通吃那是手腕,他这是什么?毫无原则!卑鄙无耻!”

孙警卫不吭声了。

顾威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目光恨恨的,“亏我那天晚上还心疼他,真以为他一个人钻进衣柜里面睡,闹了半天丫刚从地道里钻出来,耍我呢!!”

“呃……”孙警卫这会儿刚反应过来。

顾威霆的头仰靠在沙发上,眼睛微微眯起,过了好一会儿,开口说道:“把你那屋的监控录像调过来。”

孙警卫心头一紧,语气不稳地说:“也许他俩就是觉得好玩才挖的地道,青春期的孩子不都有点儿叛逆么!”

“我让你调监控!!”又是一声怒吼。

孙警卫心里慌慌的,再次站到电脑旁的时候,手脚冰凉。

监控画面是黑的,里面有两团黑影在闪动,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。孙警卫的心一直揪着,也许是预感到了俩人的行为,他开始在心里祈祷灯一直这么暗着。

结果,悲剧还是在顾威霆的一次快进过后发生了。

两个人赤身裸体地从浴室走出来,来不及关灯,就开始在床上缠绵起来。

孙警卫实在不忍心看,尤其旁边还坐着顾威霆,于是他默默地走了出去。等他再走进来的,电脑已经关了,顾威霆依旧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,面无表情,甚至连愤怒都没了,孙警卫知道完了。

“你不是说我只看到他俩搂搂抱抱么?”顾威霆笑了,“这次看到全套的了。”

孙警卫被顾威霆的笑刺激得面无血色。

顾威霆一宿没合眼。

第二天一早,他派人将白汉旗、姜圆和邹婶一齐接了过来。

四个人第一次围坐在一张桌子上。

邹婶很紧张,手心一直在出汗,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高档场所,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大人物。白汉旗表面上挺镇定,其实心里也犯嘀咕,顾海他爸把我俩人叫过来干啥?顾海不是说他爸这关早就过了么?难不成是请我俩喝喜酒来了?

姜圆先开口,“老顾,你把我们仨叫过来干什么?”

顾威霆表情严肃,刚一开口,邹婶的手就哆嗦起来了。

“我想和你们说一件事。”顾威霆朝对面瞟了一眼,“这件事性质很严重,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白汉旗点点头,邹婶跟着点点头。

姜圆瞧顾威霆的脸色,不由的紧张起来。

“老顾,到底是什么事啊?”

顾威霆冷着脸宣布,“顾海和白洛因有了不正常的关系。”

“不正常的关系?”姜圆脸色一变,“什么叫不正常的关系?”

顾威霆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眼,一字一顿地说:“同—性—恋。”

结果,只有姜圆大惊失色,剩下俩人全都没啥反应。

“怎么可能?”姜圆嘴唇泛白,“老顾,你听谁说的?”

“亲眼看见的。”

姜圆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其实,姜圆作何反应顾威霆并不在意,他在意的是白汉旗的反应,毕竟他是白洛因的父亲,只有他和自己站在一个立场上。

不料,白汉旗只是尴尬地笑了笑,“您让我们过来,就为了告诉我们这事啊?”

顾威霆对白汉旗的镇定表示由衷的敬佩。

“我是想听听你的看法。”

白汉旗看着顾威霆那张冷-峻的面孔,略显谨慎地问道:“我该怎么称呼您呢?”

“叫老顾就成了。”

“别。”白汉旗挺和气,“您比我大,我就叫您顾老哥吧。”

顾威霆对白汉旗的印象倒是不错,看得出来,他是个实在人。

“顾老哥,感谢您今天这么诚恳地请我们两口子过来聚一聚,关于俩孩子的问题呢,我们两口子想法一致,都是顺其自然。所以您就把心撂在肚子里,甭担心我们会为难孩子,我们绝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。而且我特别喜欢大海这个孩子,将来真要进了我们家门儿,我们两口子会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的,哈哈哈哈……”

第187章 真让人发愁啊!

爽朗的一阵笑声过后,白汉旗发现,整个包厢内,只有自个的嘴角是往上翘的,剩下的仨人全是一副零下二十度的面孔对着他。本来邹婶是想配合着白汉旗挤出一个笑容的,结果触到对面投射过来的两道慑人的视线,嘴角瞬间就不听使唤了。

最后,还是姜圆先反应过来,劈头盖脸对着白汉旗一顿数落。

“白汉旗,你今天带脑子来没?孩子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,你竟然能笑得出来!!我是该说你宅心仁厚,还是该说你傻啊?咱儿子不是早恋,也不是欺骗了人家小姑娘,他是性取向出现了问题,这是严重的心理扭曲你懂不懂?”

面对姜圆的数落,白汉旗表现得异常淡定。

“咱儿子为什么不喜欢女人,我想你也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?”

姜圆气得双目赤红,指着白汉旗质问道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
顾威霆突然一拍桌子,怒道:“都别吵了!”

顾威霆发话,谁也不敢出声了。

“白老弟,我明确告诉你,我是不可能同意他俩在一起的!所以,今儿我找你们二位来是解决问题的,无论你承认与否,这事都已经发生了。对与不对,你我心里都有一杆秤。”

姜圆抽出纸巾擦眼泪,表情看起来比谁都要伤心。

饭菜端上了桌,谁也没有动筷,四个人集体沉默。

顾威霆端起酒杯,在白汉旗的面前晃了晃。

“白老弟,希望这杯酒下肚,你能想出一个具体的解决办法。”

两个人一碰杯,双双一饮而尽。

俗话说酒壮怂人胆,白汉旗一杯酒下肚之后,面颊泛红,眸中晕上几抹神采。

“关于这个问题,我的主张就是无为而治。”

顾威霆,“……”

姜圆的眼泪已经干了,直直地盯着邹婶看。

“因子不是说你就相当于他的亲妈么?我想听听,你这个所谓的亲妈是怎么想的……”

邹婶心里一紧,下意识地看了白汉旗一眼,然后把目光移向姜圆,笑容里透着几分尴尬。

“其实今儿我就来旁听的。”

姜圆差点儿背过气去。

顾威霆算是明白了,今儿他请的人不是同胞、不是战友,而是彻彻底底的反动派!怪不得俩儿子的关系能得到如此迅猛的发展,原来有这么两个助纣为虐的恶人!!

“你们怎么教育儿子我不管,但是我的儿子我必须要管!”

说完这句话,顾威霆阴沉着脸走出了包厢,姜圆拿起自己的包,狠狠地瞪了对面两个人一眼,也跟着走了出去。

周末,顾海起了个大早,认真地洗漱完毕,弄了个潇洒的发型,换好衣服,走到床边,看着沉睡中的白洛因,轻声说道:“因子,我去买早饭了,回来的时候你必须已经穿好衣服了啊!”

白洛因又把脑袋扎进了被子里。

顾海就在白洛因的耳朵上亲了一口,“我走了。”

模模糊糊的声音逐渐远去,等到白洛因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,天已大亮,熟悉的饭香味儿没有从厨房飘出来,健硕挺拔的身影也没在视线内游荡。

白洛因找了顾海一个上午,所有能打的电话都打过了,全都没有顾海的消息。

心一急跑到了白汉旗的单位。

“大海是不是被他爸找去了?前两天他爸找我们两口子谈过话,听他那意思,还是不同意你俩在一起”

白洛因扭头便要走,却被白汉旗拽住了。

“你可别冒冒失失地去找顾海他爸,部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。万一你惹了谁,打你一顿或者杀了你都不用坐牢的。”

白洛因按住白汉旗的手宽慰道:“没事的,有我妈在,他们不敢对我咋样。”

说完,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白汉旗的办公室。

白汉旗叹了口气,这孩子,算是彻底回不了头了!

看到顾海,顾威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入伍。”

顾海对顾威霆态度的突变表示不解,才升温了没几天的父子关系,因为顾威霆的这个做法陡转直下。不过顾威霆已经不在乎了,反正顾海也没把这段感情放在心里,即便自己对他好,也被他拿来作为牵制自己的工具。

“您死了这条心吧,我一早就说过,我是不可能入伍的。”

顾威霆的脸色越发阴沉,说话也是毫不留情面。

“要么入伍,要么分手,你自己选一个。”

顾海目光犀利,“我的人生,从不需要别人设置选项。”

“呵呵……”顾威霆冷笑两声,“那就让我看看,你有多大决心!你不是不畏艰难地挖了一条地道么?从今以后,你就待在那,想不通就永远别出来!”

短短几个小时,顾海就从温暖的小卧室堕入阴暗的地道。

当初为了尽早完工,没有把地道挖得很宽敞,仅仅一人弯腰能够通过。所以待在地道里,人是不能站起来的,只能坐着或者躺着,如果想活动,那就只有爬行。

顾海闭着眼睛,想象着地道的那一头就是白洛因的房间,他趴在床上,一副傲娇别扭的小模样等着自己。他把每一刻都想象成天黑前的一分钟,只要能顺利通过这条地道,他就能到达白洛因的房间,陪着他一起入睡。

“首长。”孙警卫站在门口,迟疑着不敢进来。

顾威霆假装看报纸,其实一个字都没入眼。

“进来吧。”

孙警卫沉郁着一张脸走了进去。

顾威霆对着报纸淡淡说道:“有事直说。”

“把孩子拉上来吧,晚上温度太低了,地道里又湿又潮,在里面待一宿太受罪了。真要冻出个好歹来,心疼的还不是您么?”

顾威霆很久才回话,“还有别的事么?”

孙警卫没说话。

“没事你就早点休息吧。”顾威霆语气淡淡的。

孙警卫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。

顾威霆瞥了他一眼,“怎么还不走?”

孙警卫抬起沉重的双脚,缓缓地朝门口走去。

顾威霆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,“以后不用再来这儿汇报他的情况了,地道口就在我的房间里,他就算是死在里面,也用不着你把他拉上来。”

孙警卫的脚步停了停,还是推门走了出去。

顾威霆放下报纸,眼睛朝地板瞧了两眼,十多个小时了,顾海已经在里面不吃不喝待了十多个小时了。从没听到他叫唤一声,哪怕是哼一声都没有,他就那么死倔着脾气,默默地和自己对抗。

孙警卫偷偷掀开地板,朝地道里塞了一床被子下去。

事实上中午和傍晚的时候,他都有往里面塞吃的,就是不知道顾海有没有吃。

白洛因来了电话,说他就在军区大院的门口,被人拦着不让进。

孙警卫好言相劝,“因子,回去吧,小海没事,他就在首长的房间睡觉呢。首长过两天要出去执行任务,这一走就是两个月,他想在临走前好好陪陪儿子。”

白洛因还想说什么,孙警卫已经把电话挂了。

半夜,孙警卫翻来覆去睡不着,也难怪,谁床底下躺着一个人能睡得踏实啊!

走出屋外,发现顾威霆的房间也是亮着灯的,心里不由得感慨,说到底是自个的儿子啊,在下面这么冻着,他能睡得着么?

一边抽烟一边溜达,溜达着溜达着就溜达到了门口,结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白洛因还站在门口没有走,像是一个站岗的哨兵,只是衣服略显得单薄。

孙警卫赶忙走了过去。

“孩子,你怎么还没回家呢?”

白洛因声音都有些沙哑了,“我等顾海呢。”

孙警卫神色一变,看不出是愤怒还是着急。

“我不是和你说了么?首长想让小海陪他待两天,你就乖乖在家等吧,跑这来干什么?”说着,走出去把衣服披在了白洛因身上。

白洛因又把衣服给孙警卫塞了回去,“孙叔,您觉得这话能骗得过我么?”

孙警卫一时语塞,神情中透着几分无奈。

“就算小海被首长关起来了,你也不至于一直站在这傻等吧?你这样能起到什么作用呢?万一首长出来了,发现你在门口,肯定会更生气的。听叔话,赶紧回去吧,你要真有什么事,等明儿早上再过来说。”

孙警卫这么一说,白洛因真的转身走了。

孙警卫这一口气还没松下来,就看到白洛因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,顾自蹲在那儿,就再也不动弹了。

“哎……”

孙警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,这两个孩子,可真让人发愁啊!

第188章 双双挑战权威!

“首长,已经三天了。”

顾威霆明知故问,“什么三天了?”

孙警卫这两天急得嘴皮子上都长了大泡,顾威霆越是沉得住气,他心里越是胆寒。因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,顾海在这下面的每一秒钟对于顾威霆而言意味着什么。

“小海在地道里已经待了三天了。”

顾威霆冷冷一笑,“不到三天,不过六十八个小时而已。”

孙警卫实在憋不住了,“首长,您何苦呢?您看您这两天脸色都差成什么样了?回头这孩子没垮,您先垮了……”

“我成什么样了?”顾威霆嘴硬,“我不是好好的么?”

“您要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,您怎么会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?”

顾威霆一时语塞,阴测测的眼神瞟了孙警卫一眼。

“你也别来这揭我老底了,你以为我不知道么?你整天往地道里送饭、送菜、送被子,照这样下去,他在下面待半年都不多。”

孙警卫的脸瞬间变色,一副身不由己的表情。

“首长,我这也是为了您着想啊,他要真是个犯人,您把地道埋上,我眼皮都不眨一下。关键他不是犯人,他是您亲儿子啊!那么阴暗的地方,连条腿都伸不开,就算是有饭吃有水喝也受不了啊!”

顾威霆冷眼质疑着孙警卫,“地道两边都有口,你没偷偷把他拉上去,到你房间吃吃喝喝,睡个饱觉?”

“他也真去也就好了!”孙警卫此时此刻才敢道出真话,“首长,不瞒您说,他能用到的,我都往地道里送,他可一样都没要,那些东西怎么扔下去的还怎么扔上来!就连我给他塞进去的被子,他都没扯过去盖一下,就那么愣生生地冻着。首长,现在是什么季节啊?咱们穿了多厚的衣服站在外面还搓手呢!您想想小海,他这三个晚上是怎么熬过来的?”

顾威霆的心抖了抖,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。

“你最好别耸人听闻。”

“首长!”孙警卫五尺大汉,急得都快痛哭流涕了,“我真不是耸人听闻啊,小海他真是不吃不喝啊!他要是像前阵子那样,耍点儿小聪明也就好了,可他这次真是和您杠上了!”

顾威霆怒吼,“那就让他死在下面好了!”

孙警卫悲哀的目光注视了顾威霆半晌,淡淡开口说道:“首长,您不发话,我是不敢贸然下去的。所以,小海现在什么样,我一点儿都不清楚”

说完这句话,孙警卫自觉地走出了顾威霆的屋子。

顾威霆站起身,顿觉头晕目眩,好久才平缓过来。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,他故意支开孙警卫,故意对顾海的事不闻不问,就是想给孙警卫创造接应顾海的机会。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,还在想着顾海盖着那床潮湿的被子蜷缩在地道里,哪想到他压根没有盖被子……

在屋子里踱步数圈,顾威霆终于在那块地板上停下来。

俯下身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,连他这种敏锐的耳朵,都察觉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。

甚至,连呼吸声都听不到。

顾威霆猛地掀开地板,利索地钻了进去。

一路弯腰前行,很快,发现不远处躺着的一道身躯。

顾威霆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,脚步都有些凌乱,后背无数次地撞到地道的上壁,潮湿的泥土蹭到了笔挺的军装上。

随着脚步的逼近,顾威霆才捕捉到了顾海的呼吸,骤停的心脏在那一刻恢复了跳动。

因为地道里没有灯,顾威霆看不清顾海的脸色,单纯地感觉摸上去是冰凉的。孙警卫说的一点儿没错,顾海这里没有吃的喝的,没有一床被子,甚至连隔离泥土的单子都没有。顾海的衣服就这么贴合着地道的内壁,早已经湿成了铁片状,甚至还发出淡淡的霉味儿。

顾威霆去摸顾海的手,冰凉无比,和那晚给自己暖手时的情况可谓天壤之别。

顾海突然攥住了顾威霆的手,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虚弱无力,相反,依旧在传递着一种顽强的力量。

“爸……”顾海叫了一声,嗓音清晰。

顾威霆见顾海无大碍,暂时找回了几分理智。

“你现在和我上去,乖乖听我的安排,以前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。”

顾海还是三天前的那套话,“我是不会入伍的。”

“待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么?”顾威霆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悲愤。

“如果您可以接受因子,我可以天天待在您的身边。”

顾威霆扼住顾海的脖子,心里的温度在一点点儿下降。

“我是不可能接受你们这种关系的。”

“那您就上去吧。”顾海语气淡淡的,“我在这儿挺好,在我看来,没吃没喝没被子的生活远远没有离开因子更难以忍受。如果您有恻隐之心,心疼我在这受苦,那您就不该强令我和因子分开,因为那种苦比这种强烈一百倍。”

顾威霆磨着牙,“那种苦不在我的接受范围内,就算是活活折磨死你,我也不心疼!”

顾海的声音和阴暗的空气融为一体,“好走不送。”

顾威霆钻出地道的时候,有种想往里面灌水,直接淹死顾海的冲动。

“首长,您的二儿子已经在外面候了三宿了,怎么劝都不走。”

听到这条消息,顾威霆非但没有丝毫感动,反而被白洛因这种行为气得不善!

“把他给我放进来,带到我面前来!!”

白洛因走进来的时候,脸色没比顾海好到哪去。

顾威霆顾及到白洛因是姜圆的儿子,口气还稍稍缓和了一下。

“谁让你每天夜里待在门口的?你知道这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么?你知道你这么做多让我为难么?本来我以为你是个懂事、识大体的孩子,结果我发现我彻底看走眼了,你和顾海一个德行,只不过一个坏在面上,一个坏在骨子里!”

听完这一番话,白洛因只是淡淡回了一句,“顾海呢?”

现在,除了顾海的情况,白洛因什么都不关心了。

这个表情,这个问题,无疑挑开了顾威霆那根不容侵犯的神经。

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的情况么?今儿我让你进来,就是让你好好看看,你俩的任性妄为给自身带来多大的伤害!看到这个地道了么?顾海不吃不喝躺在里面整整三天了,什么时候他受不了服软了,我才会把他放出来。”

白洛因的心突然炸开了一个大口子,撕裂般的痛楚如洪水般向他涌来。

他进过那个地道,知道里面有多冷,他挨过一次冻,挨过一次饿,对于饥寒交迫的滋味再清楚不过了。

白洛因突然俯下身,企图钻进去,却被顾威霆大力拽住。他不顾一切地挣扎,外面又进来两个特种兵,强行将他制服住。

顾威霆将地板踹开一条大缝,却故意不让白洛因进去。白洛因硬蹬着腿,地道和自己不过十公分的距离,他却无法下去,无法去看顾海一眼。

“听好了,你现在跟我保证,以后和顾海断绝这种关系,我立马把人放出来。你们两个中有一个妥协,我就不会为难你们两个,你自己瞧着办!”

顾威霆的话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了白洛因的心脏。

他嘶声朝地道里大吼,“顾海,顾海……”

顾海正在闭着眼忍受着漫长的折磨,听到白洛因的声音,瞬间睁开了眼睛。

三天来,顾海第一次将头扭向了地道口的方向,一道若有若无的光在口径处闪烁着。他想开口回应白洛因的呼喊,突然在那一刻噤声了,他不能回应,这一定是顾威霆的一个计谋,他不能让白洛因相信自己真的在这里。

“顾海,顾海……”白洛因的声音越来越失控。

顾海在下面咬牙挺着,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,一声没吭。

“怎么样?想通了么?”

白洛因赤红的双目看着顾威霆,眼睛里的坚韧在一点点儿崩塌。

“您这是为您的儿子提前挖了一个坟墓么?您有没有想过,您的前妻在天上看到这一切,她会作何感想?”

“你甭管她是怎么想的,现在我就是在问你!”顾威霆的眼神带着目空一切的霸道,“答应,你俩相安无事,不答应,我就当白养了这个儿子!他死了我也认!”

白洛因的视线缓缓地移向地道口。

顾海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,因子,你一定要挺住!你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好媳妇儿,没人斗得过你,没人威胁得了你,你不可以让我失望。

屋子里被浓浓的投降气息笼罩,白洛因的脸灰暗凝重,一条腿缓缓跪地,手死死扒住那道裂缝,破裂的嘶吼声朝地道里钻去。

“顾海,你听好了,从今天开始,你在地道里睡一天,我就在马路上睡一天,你一天不吃不喝,我就一天不吃不喝,咱俩谁先妥协谁是孙子!!”

说完,猛地将地板踹了回去,严丝合缝,不留一点儿间隙。

甩开大步朝外走去,无视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。

第二天夜里,白洛因照例找了一处隐蔽的角落,穿着一件潮湿未干的棉衣,吹着小夜风,享受虐待自个的“乐趣”。

已至深夜,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,给白洛因披了一件厚大衣。

白洛因僵硬的脖子扭了过去,看到白汉旗那张温厚的面孔,瞬间无数的愧疚和委屈泛上喉咙,白洛因动了动唇,没说出话来。

“儿子,私奔吧!”

白汉旗不轻易开口,一开口往往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,私奔的这种建议,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这个做家长的能说出来。

第189章 因子去找顾洋。

昨天在顾威霆那受了那么大打击,白洛因都没掉一滴眼泪,现在听到白汉旗说这句话,突然有些哽咽。

“爸,我知道我这么做伤了您的心,可我不这么做,我心里更不好受。您知道顾海在里面受了什么罪么?他爸把他关在地道里,不给吃不给喝,连床被子都没有……”

“行了。”白汉旗摸摸白洛因的头,“甭说了,爸心里明白,你就听爸的,走得远远的,等哪天顾海他爸想通了,你们再回来。”

“您怎么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了?”

“不是突然冒出来的,我都琢磨好几天了。”白汉旗紧了紧环抱着白洛因的那条胳膊,“爸心理承受能力差,实在看不下去你老是这么折腾自个。”

白洛因瞧了瞧身上披着的衣服,再扭头瞧一眼白汉旗,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。

“爸,您不会一每天都来这看我一眼吧?”

“一眼?我都在这一片蹲了好几宿了,只是没露面而已。”

白洛因的眼泪刚要掉下来,白汉旗赶紧开口阻止,“得得得,爸这是逗你玩呢,爸要是真看见了,能让你在这冻着么?早把你拉回家了。”

白洛因隐隐间觉得,白汉旗说谎了,因为他一向最了解自己的儿子。

过了许久,白汉旗再次开口,“想个辙把大海弄出来吧,你俩趁早离开这。”

白洛因一脸虑色,“我走了,您怎么办?万一他再去咱家闹呢?就算他不去,我妈呢,您还不知道我妈是啥样人么?”

“你放心。”白汉旗拍拍白洛因的后背,“你俩真要失踪了,他们根本没工夫搭理我,早就满世界找你们去了。顶多来我这打探打探消息,我要是心情好了,兴许透漏一点儿,心情不好,我都不鸟他们。”

白汉旗的这番话丝毫没有打消白洛因的顾虑,反而加重了他的心里负罪感。

“他们肯定没那么好打发,您已经表明态度了,他们肯定会把您当成同伙的。到时候我们一走,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地为难您,一旦被我们知道,我们还是得回来。”

白汉旗佯装一副不在乎的表情,“那你们就别给我任何联系方式,这样一来他们找我也是白找,我心里更坦荡。”

“那样我们心里更没底了。”

“因子,您听爸说。”白汉旗拽住白洛因的手,“父亲何必为难父亲,老顾不是那种人,他要是没有一点儿胸襟和气魄,就混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了。至于你妈,我就更不怕了,以前她想闹就闹,那是因为我不和她一般见识,她要真敢来第二次,我绝对不客气!”

白洛因摇头,“这个方法还是不可行。”

“你这是不相信你爸的实力么?”白汉旗突然扭过白洛因的头,强迫他看着自己,“你是谁生出来的?你都能把顾海摆平,我怎么就不能摆平老顾?”

您要能摆平他,我妈就不会跟他跑了,这话白洛因没敢说出来,怕伤了他爸那颗苍老的心,尽管他爸比他的内心要强大多了。

“爸,我即便相信您,也不能那么做。”

“儿子!”白汉旗又把白洛因的头扭向了军区大门,“你往里面看看,你好好想想,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?大海在里面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,你还有心思想后面的事?”

白洛因别过脸,“他是顾海他爸,他不会真把顾海怎么样的。”

“死倒是不可怕,怕的就是活受罪!你要是真想开了,何必跑这来呢?你觉得死拧着不走就是为爸好,那你怎么没想过爸看到你这样,爸心里什么感受?”

白洛因不吭声了,看着军区的大门,眼睛里雾气昭昭。

白汉旗接着说:“因子,你也不小了,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。我宁可让别人捅两刀,也不想看着你在这挨冻。”

“可是您让别人捅两刀我会心疼啊,我自个在这挨冻我乐意。”

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啊,你就不能替我着想着想么?”白汉旗急赤白脸一通吼,“你以为我让你俩走是怕你们受罪啊?我就是图个省心!现在被整的是顾海,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,你待在这我心里更不踏实!”

白洛因觉得,他欠白汉旗的,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。

第二天下午,白洛因给顾洋打了N多个电话,想把他约出来见个面,结果都被顾洋以有事在身拒绝了。后来白洛因干脆不打了,直接去了顾洋的住处,站在门口等。

一直到夜里十一点,顾洋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家。

看到白洛因站在门口,顾洋眼中掠过几分讶异。

“你怎么跑这来了?”

“打电话你一直没空,就来这等了。”

顾洋表情漠然,似乎很不关心白洛因找他来干什么。

“顾海没和你一起来么?”

顾洋对顾海出柜的事情一无所知,那晚顾海走后,他就没再主动和顾海联系。至于顾威霆有没有去找顾海,顾海那里发生了什么情况,顾洋完全不知情,也懒得去打听。

白洛因也只是回了句没有。

“这么晚了,你独自一人前来,我还真有点儿不敢开门。”顾洋冷冷一笑。

白洛因瞥了顾洋一眼,淡淡说道:“放心,我对你没兴趣。”

“我怕我对你有兴趣。”

顾洋的目光中荆棘丛生,扎得白洛因浑身上下不舒服。

门还是开了,顾洋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,白洛因跟了进去。

“拖鞋只有一双。”顾洋换鞋的时候说了一句。

白洛因直接把自个的鞋放在鞋架上,穿着袜子站在地上,好在顾洋的房间里都铺上了地毯,即便是光着脚,也不会感觉凉。

顾洋只是朝白洛因的脚上看了一眼,什么都没说,径直地进了卧室。等他再出来的时候,手里多了一双新棉质拖鞋,直接扔到白洛因脚下。

“谢谢。”

“不客气,我只是怕你的袜子弄脏我的地毯。”

白洛因单刀直入,“我想请你帮个忙。”

“请我?”顾洋挺漠然的回应,“我凭什么帮你?”

“因为事出在你弟弟身上,你有困难的时候,他帮了你,现在他有困难了,你总不能坐视不理吧?”

“谁规定他帮过我我就得帮他?”顾洋俨然不买账。

白洛因就回了两个字,“道义。”

“我这个人没道义。”

“你有。”

顾洋说了声谢谢,就去了浴室。

这个澡洗了足足一个钟头,最后,白洛因深吸了一口气,敲了敲浴室的门,“用不用我捞你出来?”

“捞就不用了。”顾洋懒洋洋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,“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洗,我倒是挺乐意的。”

白洛因胸口堵着一口血,若不是他有足够的忍耐力,这口血就喷出来了。同样姓顾,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?顾海听说他有事,二话没说直接飞过去了,他听说顾海有事,竟然可以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悠然地洗一个小时的澡!!

出来之后,顾洋淡淡说道:“我要睡觉了,你回去吧。”

白洛因动也不动,直愣愣地看着顾洋,“顾海被他爸关在地道里四天了,目前生死不明。”

顾洋梳头发的动作顿了顿,很快又恢复了正常。

“这样啊……我好像听说过,人三天三夜不喝水就会死。”

“他死不了。”

顾洋放下梳子,转身看着白洛因,“既然死不了,你又何必来求我?”

久久之后,白洛因开口,“直说吧,要怎么样你才肯帮忙?”

顾洋走到白洛因身边,略高一点儿的眸子直对着白洛因英俊的眉宇,手指在上面抚了一下,想梳平中间的那一道纵褶,却被白洛因躲开了。

顾洋冷漠的气势又压了上来,眼神却像一把鬼火,烧得人胆寒。

“你和我睡一觉,我明早上立刻把人弄出来。”

白洛因表情僵冷,嘴里似乎包裹着无数冷箭,只要一开口就会齐齐朝顾洋射过去。顾洋在等着,等着白洛因恼羞成怒,亦或是无奈屈服,总之怎么样都可以,他就是想要白洛因一个回应。

“在没听你们的性爱录音之前,我还真对你没什么兴趣,结果听了之后,我发现我挺想和你上床的。”

顾洋的手在白洛因的小腹上软着陆,戏谑的表情更加明显,“我保证今晚的事就咱俩人知道,怎么样?考虑一下吧。”

白洛因一把攥住顾洋轻浮的手,攥得咔咔响,顾洋又回攥了一下,力道更大,白洛因手上的肉在顾洋的指缝里垂死挣扎。

“我一点儿都不比顾海差,甚至,我比他更有经验。”

白洛因终于开口了,只不过在那一刹那,他的眼神从犀利转归平和。

“这样吧,我给你介绍一个,我觉得你们两个更般配。”

顾洋饶有兴致地看着白洛因,“谁?”

“甄大成。”

顾洋,“……”

耗到十二点,顾洋还是那番话,你不答应就出去,我要睡觉了。

结果,刚把灯关上,白洛因就跟过来了,床板一阵摇晃,白洛因的身体和顾洋越靠越近。顾洋以为白洛因真就那么妥协了,结果他只是坐在床上,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。

“我不喜欢有只宠物蹲在我床上守夜。”

说完这句话,顾洋直接闭上眼睛,过了好一阵都没听到任何回应。他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,发现旁边还有一团黑影,动也不动,就那么僵硬地坐在他的身边。白洛因的脸很苍白,眼神惨淡无光,嘴角还带着一丝阴森森的笑容。

这要是个不知情的人士,大晚上醒来看到这副场景,肯定得吓出点儿毛病来。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顾洋开口。

白洛因静静说道:“顾海的冤魂托我给你带个话,他不是死在地道里了,他是死在你的床底下了。”

顾洋被雷得眼冒金星。

“你俩不愧是一对。”

第190章 顾海成功逃离。

白洛因恍若未闻,继续在旁边絮絮叨叨,“他临死前脸色青紫,嘴唇干得像是老树皮一样,他凄凉地叫着:哥啊哥啊,我好渴啊,我把手指咬破了,把自个的血都要喝干了。哥啊哥啊,我好饿啊,我现在胃里装得都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树根和虫子。哥啊哥啊,我好冷啊,我的脚趾头全都裂开了,血肉模糊……”

顾洋冷声喝止,“别把我当顾海,我没那么容易被忽悠。”

“啊!!!”

白洛因突然大叫一声,毫无征兆,刺激得顾洋瞳孔大开。

“我看见大海了,我真的看见大海了,他就在床底下……”

说完,大半个身子都窜到床下,只剩下腿和脚留在床上,脑袋已经顶到了地面,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激动。

“大海,你想说什么就说吧,我听着呢。”

顾洋太阳穴突突直跳,忍着把白洛因踹下去的冲动。

白洛因继续旁若无人地和床底下的空气对话,说得有条有理的,好像真的听到什么一样。其中不乏很煽情的话,都是说给顾洋听的,顾洋装聋子,白洛因就像个复读机一样,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那几句话。

终于,顾洋成功的被白洛因惹恼了,他迅猛起身,一把攥住白洛因的皮带,想把他拖回床上。结果白洛因的皮带开了,一股重力牵着白洛因的腿和脚也离开了床,顾洋眼瞅着他整个人出溜到地上,手里只剩下一根皮带。

“大海,我来陪你了。”白洛因蔫不唧唧地嘟哝了一句。

顾洋阴着脸走下床,想把白洛因拽起来,却发现他的身体很僵硬。顾洋心里一紧,赶忙将灯打开,结果看到白洛因面无血色,眼睛是睁着的,嘴唇一颤一颤的,却说不出任何话来。顾洋把白洛因抱上床,赶紧给医生打电话,挂断电话的时候白洛因已经不省人事了。

“草,败给你了,你不会就是用这种手段拴住顾海的吧?”

顾洋站在床边一副无语的表情,从白洛因求助他的第一刻,他就决定要帮忙了。至于那个无理要求,纯粹就是恶趣味,一来想逗逗白洛因,二来想让他知难而退,自己睡个安稳觉,第二天精力充沛地去部队。

谁想最后竟然被他给讹了!!

一早,顾威霆接到了顾洋的电话。

“叔,您在部队么?”

顾威霆一颗心很快提防起来,“我在,怎么了。”

“哦,我有点儿事想请您帮忙,您看我们是在外面谈方便,还是我去部队找您?”

“你到我这来吧。”

挂了顾洋的电话没一会儿,孙警卫就敲门进来了,提醒顾威霆有了会议要参加,现在准备准备,马上就开车出发了。

“哦,今天有个会啊……”顾威霆的手指敲了敲桌面,“我都把这事给忘了。”

说罢起身收拾东西,期间不停地用手按揉太阳穴,看样子精神不是太好。孙警卫站在门口,眼睛直直地房间中央的地板看去,等顾威霆把目光移过来的时候,孙警卫再把头转过去,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。

这两天孙警卫一直很老实,没有紧急事务,几乎很少进顾威霆的房间。即便进来了,也是两句话走人,再也没提过顾海的事。

顾威霆刚要出门,顾洋的电话又打过来了。

“叔,我已经到门口了。”

“我现在有个会要开,你可以去待客室等我一会儿,也可以直接去我的住处等。”

撂下手机,顾威霆觉得不保险,又在门口加派了两个人手,并特意叮嘱了一句,“他可以自由进出,但是不能带人,记住,两边的房子都看守好了,出了状况直接找你们。”

“是!!!”齐齐的一声呼喊。

顾洋从豪华座驾里出来,十分拉风的装扮,一袭黑色西装、一顶爵士帽、一款超大墨镜、一张冷峻的面容……远远地走过来,站岗的四个士兵以为看到了大片中的男主角。

亮了一下证件,四个人纷纷让步,一副艳羡的目光恭送顾洋走进去。

“看见没?首长的侄子,真帅气。”

“他侄子啊?我还以为他儿子呢!”唏嘘了一声,“长得可真像。”

“他儿子还在念书呢,你什么时候见他穿成这样过?”

“也是哦。”

进了房间之后,顾洋二话不说,第一件事就是把这身皮脱下来,太二了,顾洋都想对着镜子抽自己一个耳刮子。

换好衣服之后,顾洋在每个房间都转了一圈,终于在客厅地板上发现了缝隙,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开,平缓了一下呼吸之后,径直地钻了进去。

顾海已经和泥土混为一个颜色了,害得顾洋差点儿被他绊倒。

“顾海……”顾洋尝试着叫了一声,“是你么?”

顾海撑开眼皮,聚焦了好一阵,才看出眼前的人是谁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

破锣嗓子一开口,差点儿让顾洋以为自个进错地道了。

“什么也别说了,先和我出去。”

顾海饿了快五天,这会儿还有力气推搡顾洋,“滚一边去,我宁死不屈。”

顾洋恨恨地朝顾海的脸上给一巴掌,“你丫给我老实点儿,白洛因让我来的。”

一只泥猴从地道里钻出来,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,那张脸黑乎乎的,连五官都看不清了。让人忍不住联想到矿难,那些被困了N多天才获救的矿工,被抬出井外时的凄惨状况,就是顾海此刻的写照。

“水。”顾海朝顾洋晃了晃手。

顾洋赶紧端来一杯水,胳膊撑着顾海坐起身,喂他喝了几大口。

喝完水之后,顾海又躺倒在地板上,眼睛里都是血丝,嘴上都是冻疮,看起来触目惊心。都到了这副境地,还抓着顾洋的手一个劲地问:“因子呢?他怎么样了?”

顾洋一把拽起顾海铁片似的衣服前襟,赤红的双目怒瞪着他。

“你都这副德行了,还有心思管别人?”

顾海还问,“因子是不是让你给我带话来了?”

顾洋气得用手抱住顾海的头,恶狠狠地往地上砸,“你他的是不是脑子坏了?不是让你玩玩就得么?不是告诫过你别太认真么?我为什么不听我的话?为什么?……”

顾海的头已经在地上砸出血来,顾洋才停止暴行,将顾海紧紧搂在怀里。从未出现过的恐惧和心痛,在顾洋的脸上赫然表露。

“哥,你说晚了。”顾海静静开口,“你应该在我转学之前就和我说这句话。”

顾洋随便给顾海找了些吃的,让他暂时填饱肚子,而后又把他轰进了浴室。洗完澡之后,顾海的四肢都抽筋似的疼,一边穿衣服还一边呲牙咧嘴。

“快点儿吧,别磨蹭了。”顾洋催促了一句。

顾海叫苦,“我也想快点儿,可胳膊腿儿不听使唤啊!”

顾洋冷着脸走上前去,帮着顾海把自己来之前穿的那身衣服套上,两个人身材差不多,顾海稍微壮一点儿,但被折腾了几天,身上掉了几斤肉,穿这身衣服正合适。顾洋把帽子和墨镜递给顾海,顾海犹豫了一下。

“也太二了吧?我不戴。”

顾洋硬是把帽子给顾海扣上了,老子没穿女装过来就算便宜你了!我都没嫌丢人你还挑三拣四的!

顾海把全套衣服都换好,戴上墨镜往镜子前一站,几乎和来时的顾洋如出一辙。

“行了吧?”顾海问。

顾洋点点头。

顾海刚要开门,顾洋突然把他叫住了。

“走路的时候把步子压稳一点儿,这是车钥匙,就停在旁边的甬路上。”

顾海沉默了半晌,突然问道:“我走了,你怎么办?我爸如果问起来呢?”

算你小子有点儿良心,这会儿还能想起我来。

“你走你的,甭管我了,我自有办法。”

顾海最后给了顾洋一个感激的眼神,推门走了出去。

顾洋站在门口静候了片刻,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
正如他所预料的,顾海走出去之后,那四个人完全没有反应,因为相似度很高,即便有不像的地方,也被这副墨镜遮盖住了。再加上这一身喧宾夺主的装扮,让人很难去怀疑此人的身份。

顾海顺利开着顾洋的车逃离了。

顾洋给顾威霆发了条信息,“叔,我有事先走了,有时间再来找您。”

然后,换上了顾海的这身衣服,在屋子里找了半天,终于搜到一根绳子。把犯罪现场清理完毕后,拿着一瓶水和一根绳子钻进了地道里。